梨花带雨的请求,即便是隔着十几米远,南烟依旧看的清清楚楚。

可那丰神俊朗的男人眼神中却染上了几分冰寒:“你身体不好,实在不应该来回折腾,宋菲,送她回去。”

说完,男人便转身欲走,可是他的袖口却被宋怡欢一把抓住。

“阿旌,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宋怡欢的声音都哽咽了,她凄凄切切地道:“对不起,我知道,我昨天做的事情不对,阿旌,我到底是时久的妈妈,你就让我去见见他,好吗?我只是想确认他现在的状态是好的……”

陆淮旌眉头紧锁,他沉默了半晌,才低声开口道:“怡欢,你应该也知道,时久……并不是很想见到你,你每次和他见面,他的情绪都会很激动,医生说过,他的情绪不能激动。”

宋怡欢拽着男人的手缓缓松开,她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不甘心,才咬牙道:

“阿旌,且不说我是在担心我的亲生孩子,单就昨晚他发病的事情,若不是这些人照顾不周,他会生病吗?”

她说着,眼神怨恨地看着一旁的周妈,质问道:

“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怎么嫉恨我都不要紧,但是你不能伤害我的孩子!阿旌,有这样的人照顾,你让我怎么能放心?”

宋怡欢的话信誓旦旦,直接让周妈的脸色变了变。

她努力解释道:“宋小姐,昨晚是突发状况,我能理解您的生气,但是您不能污蔑我,我虽然是佣人,但是我一直一心一意地照顾小少爷——”

“谁知道你是不是有二心?”

宋怡欢直接大打断了她的话,咄咄逼人的姿态,直接就占了上风:“我是时久的亲妈,我难道还能害她吗?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话,你这次失误,差点要了他的命好!”

周妈百口莫辩,她试图解释,但想到昨晚经历的种种,竟然也因为愧疚不知道怎么辩解。

她是真的心疼时久,但昨晚,也确实是疑问她的失误。

宋怡欢见状,顿时更加得意了。

她冷冷地道:“阿旌,我知道周妈是爷爷留给你的人,你一直都是尊重的,但她到底年纪大了要是不能把时久照顾好,我以后就要亲自接走去照顾了!”

矜冷的男人脸色更加冷峻了。

昨晚要不是因为小奶团子的求情,只怕周妈已经被辞退了。

眼下,宋怡欢发难,就势必要陆淮旌出一个决断。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却忽然传了过来。

“真巧,宋小姐,也在这里呢……”

所有人都朝着声源看去,只见南烟一袭淡绿色的长裙,长发挽成了一个低垂的发髻。

比起昨天精致的妆容,不着粉黛的她,却让她更多出了几分恬静淡雅。

宋怡欢见到南烟的瞬间,脸色便骤变。

她想到昨天的羞辱,顿时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来干什么,我不想见到你!”

周妈见状,立刻补充道:“Alina小姐就住在这附近。”

什么?

宋怡欢有些不敢相信。

即便是她现在因为陆淮旌“未婚妻”的身份小有名气,但也买不起这里的房子!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酸了。

虽然顾南烟那个贱|人已经死,但这五年来,她困于腿疾不说,和陆淮旌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她平时就连见到陆淮旌都很难,更不要说是住在他附近了。

要不是因为还有一个孩子,宋怡欢恐怕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在南城立足。

现在,一个随随便便的女人,甚至还有可能是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都能够出现在陆淮旌的身边,这怎么不能让她心慌?

她立刻警觉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南烟淡淡的笑了笑,反倒是直接没有理会她,转而对陆淮旌道:

“陆先生,我是想来问问,您儿子现在怎么样了?因为昨晚我给他针灸过,所以我今天想观察一下患者的情况。”

这话一出口,宋怡欢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还不等陆淮旌开口回答,她就已经尖声质问了起来:“你说什么?谁让你随便碰我儿子了?”

她的声音实在太过尖锐,尖锐到就连陆淮旌都没有办法忽略。

他墨眸视线落到了宋怡欢的身上,冷声道:“怡欢,Alina救了时久的命,你要是真的心疼时久,就不要再闹了!”

宋怡欢僵住,眼底隐隐有红色在泛滥。

南烟看着她那委屈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眼底闪过了一次了恨意。

原来,她也有这种,受委屈的时候啊!

可宋怡欢却不甘心,她含着哭腔道:“阿旌,时久是我们的亲生骨肉,我怀他的时候有多艰难,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不心疼他,还有谁心疼他?”

她说着,直接将矛头再次指向了周妈。

“难道一个佣人做错了事情,我都不能斥责了吗?”

周妈垂首,有些踌躇。

就连那丰神俊朗的男人,都沉默了。

南烟心中不忍,便打断道:“周阿姨,我昨天给孩子诊断的时候,发现他的病情一直很稳定,一般来说,不会随便发作,昨天,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引发的哮喘?”

周妈闻言,顿时面露难色。

陆淮旌也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转而看向了身边的周妈。

“周妈,你如实说就好。”

周妈支支吾吾,但最终还是道:“先生,昨天……小少爷是因为,看到了新闻,才会激动的……”

“什么新闻?”陆淮旌寒声质问。

“就……就是您请Alina来给宋小姐治病的新闻,他说……他的身份……”周妈于心不忍,再说出这个,无疑实在揭陆淮旌和孩子的伤疤。

可即便是没有说清楚,陆淮旌也已经明白过来。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骤然收紧,眼神之中是深深的冰寒愠怒。

“是谁告诉他的?”

震耳欲聋的声音,就连宋怡欢的脸色,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起来。

周妈摇头,宋怡欢却激动了起来。

“阿旌,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担心这个问题,都是我不好,要不然,时久也不会……”

她说着,眼泪已经划过了脸颊。

那委曲求全却又心疼孩子的慈母形象,简直演绎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