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四海八荒皆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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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像是被一把坚硬无比的铁钳给夹住，完全动弹不得。
又有一股剧痛传来，感觉骨头都要碎裂了。
“啊！”
青年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惨叫。
却狠狠一脚踹向对方下体。
不得不说，他的反应、胆魄，都算一等一了。
可却遇见了真正的对手。
踹出来这一脚，被对方狠狠一脚踢在左腿的小腿骨上。
咔嚓！
骨头当即折断。
连带着他的手腕，也一起被生生捏碎！
“嗷！”
青年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他的师弟唐永魂儿都差点吓飞了，体内灵能汹涌澎湃，疯狂躁动，想要转身逃走。
一道平静而又温和的声音在他耳畔传来——
“敢跑就弄死你。”
唐永两条腿瞬间发软，像是焊死在地上。
……
……
修行界。
无忧教的一间密室里面。
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老者，正一脸庄重地焚香叩拜。
口中念念有词。
他在联系仙界那边的人。
其实此刻黑袍老者内心深处是充满狂喜的！
还得是老成持重的弟子带队，这要是换做那些跳脱的、贪心重的，肯定不会轻易把这消息传递回来。
这下真的发达了！
居然真的发现剑仙子埋骨地了！
尽管找到被斩掉的一角修行界不能代表一定可以找到剑仙子创造那个世界。
但希望已经无限增大了！
很快，黑袍老者燃起的这炷香，飘散出来的烟雾形成一道朦朦胧胧的虚幻身影。
“何事联系？”一道清冷意念传递出来。
“回上仙，属下教内弟子，发现疑似剑仙子斩去那角修行界！”
“什么？”烟雾形成的身影微微一震，“细说！”
待黑袍老者将事情经过讲述一遍，烟雾形成的身影略微沉吟片刻，道：“人间最近陨落很多妖王分身和仙界修行者，是否是剑仙子再生所为，目前还不能确定。”
黑袍老者道：“不是她……难道还能是别人？”
影子沉吟道：“传说剑仙子曾在一处古老遗迹得到过难以想象的惊天机缘，是上一个纪元的无上法！”
黑袍老者喃喃轻语：“不是说她专攻剑道，只剑道神术精妙绝伦么？那些被封印的修士和妖挣脱封印之后，想要完成任务，同样存在两败俱伤的可能性吧？”
烟雾身影道：“你不了解剑仙子来历，她真正死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反倒是她在经过漫长岁月蛰伏之后，复活归来的可能性更大些！这件事情万不可掉以轻心，不要因一时之贪念，葬送了大好局面不说，还丢了自己的性命。”
“另外……”
烟雾形成的身影沉声道：“这件事一定要控制在小范围内，先派出你们的好手，埋伏在那被斩断的修行界内，收集打探消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会上报给教主，派人通过祭坛降临灵界，伱只需要听从安排。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黑袍老者躬身拱手：“上仙待我如师如父，您的话对我来说便是法旨！”
“很好！”烟雾形成的虚影看了眼快要燃烬的香，满意的点点头，道：“什么时候等你踏入御灵境，本座会亲自将你接引到仙界，并收你为徒，到本座道场修行，也会给予你至高无上的身份跟地位……”
黑袍老者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露出狂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徒儿……感谢师尊！”
随后，这炷香燃烧殆尽，那道虚影也完全消失不见。
黑袍老者一双如同鹰隼的眸子里，露出强烈的兴奋之色。
传说中剑仙子拥有来自上一个纪元的无上传承！
他当然也想要，但却非常清楚，整个仙界，盯着那些东西的大佬不计其数！
像他这种在灵界有头有脸的教主，在那群仙界大佬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
传承久远的那些仙界大教里面，随便一个内门弟子的修为都比他高深许多。
他刚刚联络这尊上仙，虽然不清楚具体修为，但他估计，至少是御神境界的大佬。
至于是“神几”，那就不清楚了。
反正在无忧古教里面地位不低，拥有属于自己的道场。
能够抱上这种大粗腿，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我可真的太幸运了！”黑袍老者轻声自语。
……
……
门后修行世界。
边境。
宋煜坐着，面前站着那个气质温润的丹道境九重天修士。
他叫吉和。
灵界无忧教内门，长老亲传弟子。
蓝裙长发女子毕婉华站在宋煜身后，小心翼翼的用手在给他捏肩。
先前被宋煜捏断手腕踢折小腿骨的盛伟霆跟年轻人唐永，和另外两个无忧教弟子鲁浩、祝世明一起，在不远处的“工地”指挥那些小妖搭建木质宫殿。
“主人，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教内迅速增派好手过来……”吉和风度翩翩，声音带着一股春风化雨的温润。
“用力点。”宋煜微微皱了皱眉，对身后毕婉华说道。
毕婉华一咬牙，运转体内灵能，恶狠狠朝着宋煜双肩捏下去。
“哎，对，对，就是这样，用点力才舒服嘛，别跟没吃饭似的。”
宋煜说着，看向吉和：“让你刻的字，弄好了吗？”
想到那两句话，吉和嘴角微微抽了抽，一脸驯服的道：“已经刻好了主人，要不……您移步过去看看？”
“也行。”
宋煜起身，朝着那边“工地”走去。
斑斓猛虎小花扫着尾巴溜溜达达走到他身边。
宋煜伸手撸了一下虎头，笑道：“就这么几步，自己走就行！”
“马屁精！”不远处把自己盘成一座小山的小黑往这边瞥了一眼，心里嘀咕着。
一群猴子在猴王的带领之下，叽叽喳喳，正在工地上干得热火朝天。
打磨石头的打磨石头，给巨大原木去皮的去皮，如果不是那猴子的模样，说这是一群能工巧匠也不为过。
吉和跟毕婉华老老实实跟在宋煜身后。
他们并未被妖言惑众给控制。
而是实实在在的……被宋煜给打服了！
那日宋煜先是收拾了盛伟霆，拎着这两人来到吉和等人的“驻地”。
一顿拳打脚踢，连毕婉华这个漂亮的女子都没放过。
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都给胖揍一顿。
然后又将他们用心布下的那些法阵随手破掉。
看似胆子不大的吉和不是没尝试过反抗，暗中联合几个师弟师妹，试图对宋煜展开偷袭，结果又被胖揍一顿。
这群从小娇生惯养的灵界大教弟子，一个个都被揍得哭爹喊娘。
毕婉华这个小美女哭得最凶。
甚至破罐子破摔的喊着让宋煜把她打死算了，再也不要遭受这种屈辱和痛苦。
疼得她直喊妈，都丢死人了！
宋煜却是笑着往她身上丢了个“治愈术”，者字印里面的秘藏，还是很厉害的。
毕婉华一下子就不疼了，心中居然还生出一股莫名的感动。
于是也就不想死了。
哪怕让她当侍女，捶腿揉肩端茶倒水，也毫无怨言。
毕竟这个可怕的魔头长的还是很英俊的，而且他温柔起来也真的很让人心动。
三人很快来到正在建设的大殿门前，宋煜抬眼看去。
十五六丈高的大殿气势恢宏，巍峨雄伟！
大殿前方广场之上，竖着一根二十几丈高，需要几个人才能合抱的巨大木桩。
木桩朝外一面，被切割成平整的木板，从上到下，从右到左，刻着两行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大字——
四海八荒皆蝼蚁，天上地下我为王！
睥睨万物藐视天下，带着浓浓的中二风。
让吉和这群无忧教弟子满头黑线，一脸无语。
心说你就算能揍我们，难道还能无敌于天下不成？
明摆着是个剑仙子有关的人，却敢这样大张旗鼓，肆无忌惮的挑衅天下英雄。
回头倒是要看你怎么死！
宋煜却是很喜欢！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在跟剑灵和图图的沟通中，他了解到很多事情。
比如让兵字印这个“桥梁”，断开这一角修行界和人间的联系，那么人间就会失去“锁定”，会和其他宇宙天体一样，按照星辰的运行方式跟轨道，眨眼间就会连同那颗被“放”在那里的月亮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逃逸”速度，连境界高深的仙界大能都会头疼。
所以即使可以计算出它的运行轨道，也难以追赶。
一旦放弃，就真的从此天人永隔了。
放不能放，那就只能防。
怎么防？
小心翼翼憋憋屈屈躲躲藏藏，等待着敌人找上门来，一个一个的干掉？
那样只会让敌人愈发肆无忌惮！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
……
建元二十七年。
腊月二十一。
宋煜穿着一身黑色蟒袍，头戴束发金冠，坐在那根刻字木桩前刚刚搭建好的六尺高台上。
雄姿英发，器宇轩昂。
年轻漂亮的无忧教弟子毕婉华依旧一身蓝裙，用宋煜教她的方法，一根玉簪挽着头发，白皙的肌肤闪耀着光泽。
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慵懒，眸子里却闪烁着神采奕奕的光芒。
站在宋煜身旁。
这幅样子，就连她的几个同门师兄弟都忍不住有些怀疑，自家这位美女同门，是不是跟宋煜之间发生了点什么。
其实并没有。
宋煜只是简单指点了一下小侍女的修行。
他的眼界见识未必有多高，但剑灵和图图却是真正的高屋建瓴啊！
虽说收服小侍女的过程不是很愉悦，但在这些日子的相处过程中，这个从小宗门长大，满身大小姐脾气的年轻姑娘已经表现得非常专业和到位。
甚至还在宋煜的指点下，学会了用黄金灵麦粉做各种造型的精致面点！
就连宋煜都忍不住夸赞——
“你过去的努力方向一定是错的，你好好钻研下美食大道，说不定能以此入道，成为真正的食神！”
反正忽悠人的漂亮话又不需要花钱，再加上他的指点确实高明有效，把小姑娘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真就信了。
心中对这位年轻英俊的主人崇拜得很。
就连站在这根儿中二得让人社死的巨大木桩下，也没有了先前那种抗拒。
但其他几人，依然感觉到尴尬。
虽然他们不懂什么是“中二”，什么叫“社死”，但感觉却是共通的。
尤其一想到今日就会有大量同门前来，看到这根柱子，再看到他们这种造型……会不会被开除门派不知道，反正没人请的话，他们是真没多少脸面自己回去了。
修行界恒温恒湿。
气候好到令人无聊。
宋煜也很无聊的跟小侍女聊着天。
“你们灵界的修行者，想要进入仙界，必须要到御灵境吗？”
毕婉华轻轻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但这境界，太多人终其一生也没什么机会，甚至包括我们教主，目前也不过就是神魂境巅峰。”
“不过也有例外，如果背景强大，那么在祭坛通道开启的时候，也可以跟着自家长辈一起过去。”
宋煜点点头：“也就是说，灵界和仙界，其实只是隔着一道屏障？”
毕婉华想了想，说道：“按照那些古老典籍上的记载，说灵界和仙界，原本应该是同一个世界，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被隔绝开来，灵界修士想要飞升，至少需要踏入御灵境，才能破开关卡，仙界那边境界太高的人想要下来也变得很难。”
“为了方便，有仙界大能设下祭坛，可以通过祭坛的力量，打通仙灵两界，只是每次开坛做法，需要消耗大量能源，因此两界联系，通常是用特殊的香。”
宋煜点点头：“你知道的可真多！”
毕婉华略带羞涩的笑了笑：“这些其实在灵界不是什么隐秘，主人，人间真的像传说中说的那样，空气污浊不堪，人们寿命短暂吗？”
宋煜道：“怎么可能？人间空气还是很好的，最多就是空气中的灵气浓度没有这么高，不过说到寿命，不修行的人，正常确实不到百岁，加上各种疾病的侵扰，有些人几十岁就会死去。”
“啊？那也太短了吧！”毕婉华这个灵界生人表示无法理解。
宋煜笑笑：“短暂也可以很精彩，其实在仙界大能的眼中，灵界修士平均不到千年的寿元，其实也很短暂。”
毕婉华点点头：“是的呢。”
那边吉和、盛伟霆、唐永、鲁浩和祝世明几人频频朝着这边侧目。
心里都多少有些为毕婉华感到担忧。
他们被“敌人”胁迫，不得已在这里做了奴仆，是有些没脸回去。
可毕婉华现在这样子，回头叫那些同门看见，恐怕会不让她回去吧？！！
当然，也有可能这丫头已经沦陷了，也不想回去。
这时，十几里外的结界处，突然间传来一阵轻微的涟漪波动。
下一刻，结界被人切开！
一道道身影，顺着那里钻出来。
那群人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前方一座气势恢宏的巨大宫殿！
虽然只是原木色，但带给人的那种视觉冲击同样十分强烈。
然而比这更加强烈的，却是那根巨大无匹，比宫殿还要高的巨木桩！
随着身后不断有人过来，一会儿功夫，足有三十多人，出现在这片陌生的修行界大地上。
“四海八荒皆蝼蚁，天上地下我为王？”
一个相貌俊朗，身材挺拔的青年皱眉喃喃念着那上的字，忍不住说道：“这谁口气这么大？”
随后目光下移，看见了坐在那里的宋煜，以及……宋煜身旁的蓝裙少女。
“婉华师妹？”
青年眼里疑惑之色更浓，心说这是什么情况？
再往旁边一打量，顿时发现站在台上，臊眉耷眼的吉和等人。
这群人更是一头雾水。
“不是，吉和他们这是在干嘛？”
“哈哈，吉和师兄真是个有心人，居然在这里建起一座巨大宫殿来迎接我们！”
“四海八荒皆蝼蚁……不是，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你看那下面，婉华师妹身边坐着的那人是谁？”
随后这群急于知道真相的无忧教弟子，在几个高层的带领下，迅速来到巨大的木台前。
先前那相貌俊朗，身材挺拔的青年目光扫过众人，停留在欲言又止的吉和身上，问道：“吉和师弟，你们这唱的是哪出？”
吉和目光看向宋煜。
宋煜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毕婉华。
毕婉华向上指了指身后那根巨大柱子，一板一眼的说道：“回柳春师兄，公子就是这个意思，挑战灵界各路高手。”
名为柳春的青年顿时满头黑线。
审视的目光落到宋煜身上，心说这人是谁啊？
这时柳春身后，一名无忧教高层皱着眉头开口：“毕婉华，你这成何体统？堂堂无忧教内门弟子，居然给人当了侍女？公子？哪来的公子？”
毕婉华嫣然一笑，用下巴微微指了指宋煜：“邱长老，我是被他强迫的呀！”
对面一群无忧教的人全都彻底无语了。
大修士能屈能伸，偶尔吃点亏没什么大不了，可你在说自己是被强迫之前，能不能先把脸上那灿烂而又幸福的笑容收一收？
邱长老也感觉这丫头脑子怕不是有点什么毛病，懒得搭理他，再次看向吉和：“吉和，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吉和也是再次小心翼翼看向宋煜。
宋煜微微点点头。
这一幕太刺眼，让不少刚过来的无忧教人瞬间升起一股无名火。
吉和这才说道：“这位煜公子来自人间，我们相遇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冲突，嗯，我们几个不是对手，成了他的俘虏，他在这里摆下擂台，要挑战灵界各路英雄。”
“不是挑战。”宋煜面色平静的坐在那把扶手雕着龙头的椅子上，淡淡看着这群来人：“是生死战！”
邱长老这边一群人眼眸顿时微微眯起来，身上都散发出凛冽的杀意。
柳春看向宋煜问道：“来自人间？你是剑仙子的传承者？”
宋煜眼皮也不抬一下：“我是她男人！”
轰！
对面三十几个无忧教人顿时一片哗然。
别说他们，就连跟宋煜一起很多天的毕婉华六人，也全都听得目瞪口呆。
宋煜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这群人，道：“你们这些混账东西，甘愿做仙界势力的走狗，欺负我女人没人帮，一个个狗仗人势。现在老子来了，还没主动去寻你们的晦气，你们却主动送上门来。”
“你……确定你没病？”柳春一脸狐疑地看着宋煜。
这他么明显一眼假的话，谁信谁就是个傻子！
剑仙子什么年龄？
数千年前就已经在仙界成名！
据传说她还有着特别可怕的来头。
眼前这个什么狗屁煜公子才多大？
从人间走出，满打满算，都不会超过二十岁吧？
宋煜自从修行之后，那张脸几乎就没有什么变化，始终停留在二十岁左右的模样。
邱长老也忍不住说道：“你该不会是无意中在什么地方，得了一些剑仙子的传承，然后便开始臆想自己跟仙人相恋吧？你们世俗凡人，不都整天幻想天上掉下个仙女之类的事情？”
他虽然没去过人间，师门却有很多长辈经历过“仙路未断”之前的时代，也是去过人间行走历练的。
迄今无忧教那巨大的图书馆里面，还有不少来自人间的典籍。
宋煜在精神识海中道：“宝贝儿，他们说我是臆想！”
图图：“……”
剑灵：“敢怀疑我男人，砍他！”
宋煜笑呵呵看着邱长老道：“剑仙子说了，你们居然敢怀疑她男人，叫我砍你们！”
这下就连毕婉华都忍不住想要往后悄悄挪几步，离主人远点儿。
这话实在太离谱了，根本没人敢信。
哪怕宋煜脸上表情真的不能更真，这群无忧教的人，从上到下，也没有一个人相信。
但有一点，他们是信的。
这个疑似来自人间的人，很可能真跟剑仙子有些关系！
拿下他，不仅有机会拿到剑仙子的传承，更是有可能直接找到进入人间的入口！
即便他们出发之前，教主反复叮嘱，只需要打探消息，不要轻举妄动。
但现在人家就堵在入口这里，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这还打探个锤子？
直接把人拿下，不就完了吗？
邱长老似笑非笑看着宋煜：“行，你怎么说都可以！”
回头看向身边：“谁去把他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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