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的话,让陆淮旌的脸色更加深谙了。

他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声线更加晦暗:“怡欢,五年前,要不是你抱住我,南烟也不会绝望自|杀,你知不知道,每次见到你,我都会忍不住想到那个场面,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

心痛到,即便是她已经重新站在他面前,他也没有理由再跟她在一起。

宋怡欢愣了愣,心底的怨毒更深。

果然,果然是因为顾南烟那个贱|人!

她咬紧牙关,但是面上却还是要装出一副委屈无辜的样子。

“阿旌,当初是有人绑架了我们,我因为顾南烟的妈妈失去了双腿,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已经什么亲人都没有了,我就只要你了。当时那种情况,我要是不抱住你,难保你不会跟着一起冲下去!”

宋怡欢越说越激动,泪流满面:“阿旌,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顾南烟的?你的心里只有她,可是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我也才生下时久两天?”

她的哭诉听起来情真意切,就连陆淮旌都开始动摇了。

是啊,那时候的宋怡欢,也是刚剖腹产不久,但是他却根本就没有看她一眼。

可,二选一的时候,他明明没有选择她!

要是当初,他选择的是南烟,那宋怡欢……

陆淮旌闭上眼睛,他没有办法想象是什么后果。

但,他却是真真实实地失去了一个深爱的女人。

以至于,到现在,他的心,每天都像是被凌迟一样。

他的声线很是沙哑,一字一顿地道:“怡欢,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该那么做……”

“我要是不那么做,我的时久,就没有爸爸了!”

宋怡欢直接抛出了最后一张底牌。

她知道,无论如何,陆淮旌不会不管孩子。

所以,这张王牌,任何时候都是有效的。

果然,这话一出口,陆淮旌的脸色都变了变。

他张开眼睛,墨眸定定地盯着宋怡欢。

后者却毫不畏惧地回视,委屈道:“阿旌,你失去顾南烟伤心,那我呢?我失去你,又有多痛苦?这么多年,我顶着小三的名号,甚至不能和自己的孩子正大光明的相处,你又考虑过我几分?”

她伸出手,指着门外:“你有没有问过时久,他又会怎么想?所有人都说他是私生子,阿旌,我也就算了,可是我们的孩子,也没有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到底是谁不爱孩子呢?”

最后一句话,仿佛一个惊雷,震得陆淮旌浑身发冷。

他定定地望着宋怡欢,内心五味杂陈。

可还不得他再次开口,门外就传来看一阵吵闹声。

是季礼:“……副总,您不能进去,副总!”

话音未落,病房的门已经被人粗鲁的打开。

只见来人大约五十多岁,一身黑色的中山装,略显苍老的俊容,与陆淮旌有六分相似。

陆翱杰气急败坏地站在门口,眼底都是愤怒。

宋怡欢见状,顿时挑了挑眉。

居然现在才来,差点就坏了她的好事了。

思忖间,她这才立刻道:“陆伯伯,您这是……”

“你出去,我有事情要跟我儿子好好谈谈,你一个外人,没有资格在这里!”

愤怒的陆翱杰,丝毫都没有给宋怡欢面子。

她讪讪地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红着眼睛看向陆淮旌。

后者面色严肃,最终还是冷声道:“怡欢,你先去找时久。”

宋怡欢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她操控着轮椅离开了。

病房里的温度,瞬间就降到了冰点。

陆翱杰径直走到病床前,瓮声瓮气的质问了起来:

“夜色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故意的,是吗?”

陆淮旌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薄唇冷启:“陆副总,你不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就是故意的,所以,这就是你气急败坏的理由?”

“你……简直就是逆子!”

陆翱杰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声音更是拔高了一层:“你弟弟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你把他抓起来了?!”

厉声的质问,却让陆淮旌的脸色愈加阴沉。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陆副总,我什么时候有弟弟了,我记得,我妈,只有我一个儿子。”

愈加冰冷的字眼儿里,满是嘲讽。

陆翱杰更加愤怒,他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怒吼出声:

“你什么意思?陆淮旌,你别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我就管不了你了,你这么赶尽杀绝,就是要逼死维彦,我告诉你,要是维彦出了任何问题,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呵?

陆淮旌嘴角嘲讽的笑意更深了。

“这么护着你儿子……当年,你也是这么护着那个女人的。因为她出了问题,所以,你也没有放过我母亲,是吗?”

最后两个字,尾调上扬,甚至,还带着几分锋锐!

陆翱杰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种话,瞬间脸色铁青。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似乎被人戳到了什么痛处,气势都弱了几分。

“当年是她自己想不开,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少往你唐阿姨身上扯!我们现在在说维彦的事情!”

陆翱杰说着,似乎是有了几分底气,甚至还毫不客气地翻起旧账来。

“我看,就是你爷爷把你给宠坏了,才让你这么无法无天,连‘爸’都不叫一句,成天不是养着私生子,就是针对自己的亲兄弟,陆淮旌,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把你弟弟送到哪里去了?”

陆淮旌冷笑了一下,眼底的嘲讽更深了。

“真不好意思,你也不是我一个人的父亲,这些年来,陆氏一直都是靠爷爷掌管,你的父亲,想方设法守下这片基业,你也没有任何资格说他!”

“你……!”陆翱杰被气得火冒三丈,“简直是反天了!”

“陆副总!”

陆淮旌直接拔高了声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无能狂怒:

“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再来找事,否则,我一定,真的把陆维彦抓起来。”

一句话,瞬间如同掐住了毒蛇的七寸一般,直接让陆翱杰面红耳赤。

他愤怒,却又不敢再轻易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