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旌闻言,心头却没来由的有点刺痛。

为什么,他会有种对不起顾南烟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陆淮旌的愧疚感更深,他清了清嗓子,才补充道:“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话,也可以逛一逛。”

这旁边就是一个很大的湿地公园。

南烟虽然有点意外,但是看了看妈妈的照片,依旧觉的心头有点郁结。

照片上的女人笑容很明媚,一双眼眸也很亮,看得南烟的心里更加哀伤了。

所以,妈妈,你也希望我能放下心结吗?

南烟这么想着,但身体已经做出最诚实的回答了。

等她回神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陆淮旌带到一边的公园里了。

清新的空气和美好的傍晚景色,让南烟暂时忘记了心头的悲伤。

陆淮旌极其自然的牵起她的手,两人漫步在公园的小路上,伴着一步一景的小路,缓缓的朝前走着。

“阿姨……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陆淮旌犹豫了一下才问了一句。

在此之前,他从来都不曾了解过顾南烟的过去和家庭。

南烟有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失笑:“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见过阿姨以后,就想知道了。”

陆淮旌轻轻的开口,试图让自己的理由听起来正当一点:“阿姨,毕竟是爷爷的救命恩人,虽然当初爷爷做手术的时候,我没能及时从医院赶回来,但我也很好奇,阿姨……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去世了?”

是啊,怎么可能是好端端的去世的?

南烟的嘴角泛起了一层嘲弄,想了一下,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开口道:

“是……一场意外,车祸。”

她没有证据,只能用“意外”来解释。

陆淮旌听到这话,显然没有怀疑,只是有点唏嘘道:“那还真是天妒英才。”

毕竟是才救了陆家老爷子的人,若不是因为英年早逝,只怕现在在南尘的地位也很高了。

南烟有点悲伤的笑了笑,才开口道:“其实,我妈妈一直都是一个谨慎的人,如果……不是知道,我爸早就外面有人了,还有一个只比我小不了几岁的妹妹,也不会心情郁结,更不会出车祸了。”

陆淮旌眉头紧锁,虽然他之前也隐约知道,冯佩云母女上位的手段并不是很干净,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是这样一般无二的情景?

他墨眸眼中闪过了一层寒意,想到自己的母亲,声音也染上了一层寒意:“这种人,都是一样的无耻!”

当初,如果不是陆维彦母子使用一样的手段上位,他的母亲,也不会抑郁得自|杀。

想到这里,陆淮旌也不自觉的想到了宋怡欢。

她现在抑郁的样子,也让他同样担忧。

要是当初,他也能早点发现,母亲有同样的症状,那所有的事情,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而他那天之所以会不顾一切的往前冲,也是因为想到了当年母亲的经历。

南烟没有察觉到陆淮旌的情绪波动,只是继续说道:“其实顾氏,是外公和外婆的财产,只是我爸……作为上门女婿,当初表现的滴水不漏,这才让两位老人家深信不疑,以至于,他们才一去世,我爸就偷了妈妈的公章,将公司更名。”

南烟的心脏更痛了,外公外婆一生的心血,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女儿得到善待。

可没想到,就连她,都没能逃得过顾朗的算计。

想来,这就是妈妈当初为什么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求到陆老爷子面前的原因。

南烟眼中的悲伤更深了,她甚至都不敢想,妈妈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

以顾朗的人品,勉强维持住妈妈的生命,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

陆淮旌没想到事情居然还有反转,他攥紧了拳头。

甚至,都能想象得到,顾南烟这些年,在顾家有多么难过。

一个连自己房间都没有的女儿,只有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才会被想起来利用的人……

怎么可能会被善待?

原来,女孩子结婚以后没有家,这句话,居然是真的。

陆淮旌忍不住伸出手,搂住了南烟的肩膀,尽量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阿姨的遭遇,让我想起了我的姑姑……”

陆淮旌嗓音沉沉的开口:“你大概不知道吧,我还有一个姑姑。”

南烟摇了摇头,她很诧异这个男人会主动和自己说起这些前尘往事。

“我只知道爷爷确实是有一个女儿,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她还以为,陆姑姑去了国外。

“她死了。”

陆淮旌说的时候,墨眸眼中明显闪过了一层恨意:“也是被一个男人害死的,姑姑倾尽了一切家产和他在一起,但是没两年就大着肚子从国外回来了,她说,那个男人骗了她。”

他说着,似乎也感同身受一般:“我妈妈也是一样,她们,都是被负心薄幸的男人欺骗,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南烟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旋及也攥住了他的手。

陆淮旌罕见的没有立刻冷静下来,只是继续声音冷沉的道:“爷爷很疼爱姑姑,但她却在生产的时候大出血死了,留下一个儿子撒手人寰。”

南烟也被感染了。

她亦是难过的安抚了一下他,才低声问:“那……姑姑的孩子……?”

“可能也死了吧!”

陆淮旌冷冷的开口,眼底有几欲溢出来的寒意:“爷爷把他养到十岁,他就出国了,说是去找亲生父亲,在我看来,还不如死了。”

他咬牙,回忆里的痛苦,让他的俊容都紧绷了起来。

“南烟,你知道吗?在我妈妈去世了以后,都是姑姑在照顾我,对我好,可是……最后,她也走了。”

南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陆淮旌,带着几分怒意,却又心有不甘的陆淮旌。

一个从来不在她面前流露出分毫脆弱的男人,却在这一分钟,声音蕴着怒气开口:“那个人的孩子,小时候跟我很像,南烟,你知道我有多恨吗?”

陆淮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些陈年往事说给南烟听。

他甚至,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宋怡欢。